非洲农作物产量透析
简介
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WB 2018），在过去十年中，农业占全球GDP的比例平均约为4%，低于1996年的8%。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平均占比仍然高达23%，其中南部非洲（博茨瓦纳，莱索托，赞比亚，斯威士兰，津巴布韦和南非）最低，东非和萨赫勒国家（乌干达，坦桑尼亚，埃塞俄比亚，苏丹，乍得，马里）及邻近的中非共和国最高（超过25%），乍得和塞拉利昂的占比都在50%以上，而北非国家的占比大多在10%或稍多一点（图1）。
图1. 2014年农业占GPD的比例。来源：基于世界银行数据的OECD-FAO，2016。DRC为刚果民主共和国
此外，全球从农业中获得收入的人口比例为29%，而非洲大陆有55％的人口生计直接依赖于农业。这一比例的最高值出现在上述同一组国家以及非洲大陆的中部，在这些国家数值普遍超过70%（例如埃塞俄比亚和马达加斯加），甚至90％（布隆迪）。高百分比还突出了非洲农业缺乏多样性（OECD-FAO 2016）。通过比较依赖农业生计的人口占比与农业对GDP贡献率的比例发现，非洲的农业效率普遍较低，例如津巴布韦（67％和11％，比率为6.0）和喀麦隆（62％和16％，比率为4.0），相对较好的国家包括苏丹（33％和40％，比率为0.8）、突尼斯（12％和10％，比率为1.2）以及非洲人口最多的国家尼日利亚（27％和21％，比率为1.3）。
下面的部分从最近由世界银行赞助并由Christiaansen和Demery（2018）编辑的一篇出版物中简要陈述，该报告从四个方面列出并严格评估了非洲农业的“常规智慧”：（1）市场参与、（2）小农场环境、（3）落后技术、（4）危险业务。
自给农业
上述四个方面中的（1）和（2）都确实提到了“自给农业”，即农民种植自己食用的粮食，并很少将粮食投入市场。据非洲绿色革命联盟称，小农场占撒哈拉以南非洲（SSA）所有农场的80％，1.75亿人工作在这些农场上。 Christiaansen和Demery（2018）得出的结论是，我们必须看到非洲农业很少进入市场以及信贷业，其农场大多以家庭为单位开垦小块田地（NEPAD 2013），这在非洲传统农业的“智慧”中被认为是“正确”的。其他的“智慧”正在不断演变，如由于土地所有权模式变更，农地的市场正在扩大。作者还发现，传统上只负责烹饪和种植的非洲妇女在农业中的作用正在下降，OECD-FAO（2016年）也强调，“在许多国家，妇女至少占劳动力的一半”。
另一个最近的变化是收入多样化，即农村地区的非农收入增加，而收入的季节性正在慢慢丧失，这是因为越来越多的农村人口现在倾向于全年在一些小型农业企业工作或种植贸易作物。一个有趣的现象是，非洲市场的波动大多与全球市场无关，价格的主要影响因子仍然是干旱/湿润季节带来的季节性，该周期在非洲大部分地区占主导地位并影响价格。
技术和社会经济背景
关于（3）“落后的技术”，世界银行的报告指出，在尼日利亚和埃塞俄比亚等人口最多的国家，投入品（如矿物肥料）的使用有所增加，“技术”还包括改良品种等因素。 Ward等（2016）引用Walker及其同事的话说，非洲种植的作物（小麦，玉米，大豆）中有超过60％的作物由改良品种和杂交品种组成。可以看出，国家层面的农业政策和大环境在农民采用改进技术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然而，总的来说，“即使有着人口压力和更好的市场准入，农业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得到强化。”尤其是机械化和灌溉以及种植集约化仍远低于其潜力。似乎显而易见的是，由于缺乏政府和其他机构（如国家银行）对农业的投资和支持，导致不同程度的教育水平低下和信贷获得机会有限，从而带来普遍的贫困普（Mittal，2009，ATV，2010）。非洲的农业保险也面临同样的落后境遇，尽管世界银行和其他组织机构已经持续约20年推动这一保险“试点”（Vargas-Hill，2010年）。
Christiaansen和Demery的世界银行报告对非洲的农业技术议题作出了一个重要观察：“由于土壤贫瘠，肥料质量差，运输成本高，市场准入有限等原因，投入品的使用并不总是能带来回报，因此现代投入品使用的隐性盈利假设值得进一步审查”。换句话说，在许多情况下，这是不利于非洲农业发展的总体背景。事实上，世界经济论坛博客（WEF，2016）列出了与世行报告基本相同的因素，但还将跨部门合作列为“成功执行投资承诺的关键组成部分”，这在很大程度上与NEPAD倡导的“包容性增长”相吻合。
GrowAfrica（2018年）对有利环境进行调查的受访者中有三分之二“认识到，企业无法克服价值链和市场体系中的特定制约因素，除非他们与公共部门合作伙伴合作，因此他们一直呼吁在这方面进行改进”。这一观察是非洲发展走廊的基础，其目的是为公共/私营和发展伙伴合作下在相对有限的区域（走廊）提供有利于大多数社会经济部门（教育，农业，运输和通信，能源）的有利环境。根据世界其他地区（泰国东北部，巴西塞拉多）的经验，推测较发达的地区将作为榜样，并在其他领域以“传染”之势促进发展。 2015年2月CropWatch通报（CropWatch，2015）提供了更多的细节，其中包括世界银行（2009）和Ferguson等（2011）对包括农业出口在内的非洲农业全球潜力的乐观评估。在当前非洲人口接近10亿（占全球13%）、2050年将达到21亿（占全球22%）的情况下，只有时间才能证明，这种乐观是否合理。未来可出口盈余的问题受到多种因素的限制，包括当地对农业食品和饲料的需求、“可用”土地份额缩减，土地退化（保护性农业正在发展但缓慢，ACT，2014），与旅游业（国家公园）和采矿业等其他行业的竞争、商品价格（Feed African，2016）和气候变化等。对于气候变化，在之前的CropWatch通报中已经详细的介绍了最近2015-16年的厄尔尼诺干旱，但这次干旱是否预示未来的条件仍然尚不清楚。
环境风险
对于“风险业务”，Christiaansen和Demery报告报告重点关注价格风险，这是当前分析在上文“自给农业”下提到的一个主题。报告还强调，“影响非洲农民的风险远远超出了干旱”。
虽然正确，但这种表述仍然需要澄清。非洲粮食危机实际上是大部分是战争造成的，战争导致的难民流动远不止发生在非洲之角，2017年8月的CropWatch通报（CropWatch，2017a）曾详细介绍了该主题。该大陆仍然面临着气候状况的长期缺陷，尤其是气候波动很大（即因不可预测带来的风险）的干旱和半干旱地区。根据Peel等人（2007年）的资料，只有31％的大陆是“热带”（Köppen体系的“A”类热带气候是由温度决定的，可能是干燥的），12％是温带的（Köppen 体系的“C”类气候基于温度定义），主要分布在高纬度和高海拔地区。占该大陆一半以上（57%）面积的二十个国家属于Köppen体系的“B”类气候，都遭受不同程度的缺水（从完全的沙漠到几个“半干旱”气候）。半干旱气候解释了为什么基于牧场和畜牧业的农业系统在非洲农业中发挥重要作用，CropWatch上一期通报再次关注了该问题（CropWatch，2017b）。根据Ward等（2016）所述，“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SSA）的旱地地区包含该地区一半的人口和四分之三的贫困人口””非洲有1.26亿公顷耕地是旱地（占该大陆耕地面积的三分之二），但只有5%被灌溉（图2）。
图2：灌溉土地的百分比。红色：0-20％；绿色：20％-70％；白色：未灌溉。基于Siebert等（2013）的数据。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2015-16年的厄尔尼诺干旱，严重影响非洲东部和南部数百万人的粮食生产、身体健康和总体幸福感（IRI 2015，RISCURA 2015，IFPRI 2016，WHO 2016）。之前在非洲的大规模人道主义危机发生在西非萨赫勒地区（从六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中期）以及八十年代中期埃塞俄比亚，干旱和由此产生的人道主义危机普遍被认为是“过去的事情”。目前（2018年2月），由于干旱，南非部分地区再次发布国家灾害状态（路透社，2018；彭博社，2018），许多媒体报道重点关注南非最大的城市之一的用水耗尽和葡萄酒生产的“零日”，这个问题已经明显越过了城市范围，并影响西开普省的农业生产。
趋势和潜在发展
总而言之，OECD-FAO（2016年）以及Christiaansen和Demery（2018）的报告给出的情况比一般状况更为动态。首先特别强调“大趋势”在非洲农业中起作用，并影响着人口结构（总体人口增长（1），中产阶级发展（2）和快速城市化（3））。信息和通信技术的快速发展（4），也会影响包括农业在内的所有经济部门。例如，尼日利亚制定了一个大规模的农民登记制度，将其纳入“电子钱包”，以促进肥料补贴支付（Feed Africa，2016）。预计包括遥感在内的现代技术将改善目前统计数据的可靠性不足（Nakweya，2017）。
大趋势之一是改变粮食需求模式（5），特别是对肉类、面包和有机农业产品的需求增加（UNEP-UNCTAD，2008）。根据Feed Africa（2016）的报告，“净粮食进口量预计将从2015年的350亿美元增加到2025年的超过1100亿美元”，这是增加农业产量的强大动力。
由于农业在GDP中的份额很大，农业在非洲总体发展中的贡献比其他地区要多。“在四个分区域的每一个区域内，五大作物贡献了作物总产值的45％以上，其中玉米是唯一且最重要的主要作物”。大米、土豆、红薯、木薯和大蕉分别在东非和西非、东非和中非、东非、西非和东非以及东非和中非发挥主导作用。
虽然生产总体上跟上了人口增长的步伐，但是这种增产是通过土地的横向扩张实现的，这是因为与其他地区相反，即使保护区被排除在外，非洲大陆目前没有耕作的地区也具有农业潜力。通过外国投资者或国家在非洲的土地收购（有时称为“抢地”），土地确实变得可利用，虽然目前没有详细资料，但有关总面积估计会高达3000万公顷（Deininger和Byerlee，2011年）。同一来源的数据还表明，目前具有较高农业生态潜力和低人口密度的尚未开垦潜在农田达到约2亿公顷，其中50％距离市集不足6小时的行程（图3和图4）。根据CropWatch（2015）的表5.2，非洲所有作物的潜在总面积增加量达到130％，大大低于预计的人口增长量。土地和水资源严重短缺仅局限于北非以及包括尼日利亚北部地区的萨赫勒部分地区，而缺水主要发生在北苏丹和埃及的尼罗河谷。根据产量差距图（图4），差距几乎在所有地方占据主导，表明产量改善潜力同样巨大。
事实上，一些权威的非洲消息来源甚至认为未开发的农业潜力是导致贫困和粮食危机的因素之一（Feed Africa，2016），并强调非洲大陆经济作物种植的潜力，如可可，咖啡，棉花和腰果。
图3：人类对土地和水的压力。 数据来源：粮农组织，2011。
图4：2000年实际作物产量与当前耕地中主要作物组合的高级耕作下可能实现的产量之比。 来源：粮农组织，2011。
然而，在国土面积相对较小的国家，扩大农地面积是以牺牲休耕地为代价的。非洲大陆的这些农地面积相对较少（图5），主要分布在南非东北部的季风降雨量玉米种植区，大湖地区和东非的高地，西非（尤其是尼日利亚和尼日尔），以及北非，但它大多数赤道非洲国家和马达加斯加影响不大。
图5：每像素农田的百分比。来自2015年Fritz等人的数据。
实际上，劳动者的农业生产率（即机械化，投入品使用，品种改良，灌溉）在过去的30年中增加了1.6，但仍低于亚洲的2.5（OECD-FAO，2016）。 Feed Africa（2016）正在推动到2025年消除非洲贫困、饥饿和营养不良的计划，并通过发展具有竞争优势的部门，使非洲成为粮食净出口国。这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呼吁在农业、基础设施和农业企业之间协调投资3150亿到4000亿美元。根据Ward等人（2016年）的资料，开发撒哈拉以南旱地灌溉潜力的成本为600亿美元，可开发1000万公顷新的农地。在“中等成本”和经济上可行的情况下，大规模灌溉的成本被定为每公顷12000美元，小型灌溉的成本为4500美元/公顷。20世纪80年代以来非洲农业公共支出保持在农业GDP的6％左右（Akroyd and Smith，2007），非洲农业综合发展计划（CAADP）确定的目标，也就是非洲联盟非洲发展新伙伴计划（NEPAD）确定的重点之一，为10％。目前，五个国家中只有一个国家达到目标（NEPAD 2013）
Ward等（2016）在确认图4中的产量差距图时指出，“提高干旱地区农业，特别是谷类，块根，豆类和油料作物的农业生产力具有相当的技术潜力”（非洲旱地分布图请参阅CropWatch 2017b）。但根据图5，耕地扩张的潜力是有限的。
还有一种风险，就是大型商业农业部门的发展有可能使小规模农民无法与大型企业竞争，从而加剧他们的贫困。相反，WEF 2015将农业企业与小农之间的潜在合作视为非洲农业发展最有前途的驱动因素之一。这可能是乐观的看法。除非他们获得信贷的机会显着改善，否则小农将无法增加农场对生产力的投资，因为在实现集约化农业（Livingston et al 2011）或农业创新时，他们“风险管理-回报权衡”的能力有限（NEPAD 2103）。这就是为什么一些作者（Agada，2016）坚持认为改善雨养农业还有很大的余地，因为这会直接惠及小农。然而，一般农业的集约化和非洲大规模商业化农业的发展不是一种选项，而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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